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荀子九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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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注:方勇李波

出版:中华书局

非相

相人,古之人无有也,学者不道也。古者有姑布子卿,今之世,梁有唐举,相人之形状颜色而知其吉凶妖祥,世俗称之。古之人无有也,学者不道也。故相形不如论心,论心不如择术。形不胜心,心不胜术。术正而心顺之,则形相虽恶而心术善,无害为君子也;形相虽善而心术恶,无害为小人也。君子之谓吉,小人之谓凶。故长短、小大、善恶形相,非吉凶也。古之人无有也,学者不道也。

译文:观看人的相貌来推断人的吉凶祸福,古人没有这种事,学者也不讨论这种事。古时有个人叫姑布子卿,当今之世,梁国有个人叫唐举,看人的形体容貌就知道吉凶祸福,世俗之人称赞他们。古人没有这种事,学者也不讨论这种事。所以观察人的相貌不如研究他的思想,研究他的思想不如辨别他的行为。相貌比不上思想,思想比不上行为。行为正确,思想就会顺从它,那么相貌虽丑但思想行为美好,不会妨碍他成为君子;相貌虽好而思想行为恶劣,也妨害不了他成为小人。君子就是吉祥,小人就是凶险。所以高矮、大小,相貌的美丑,和吉凶没有关系。古时的人没有这种事,学者也不讨论这种事。

盖帝尧长,帝舜短,文王长,周公短,仲尼长,子弓短。昔者卫灵公有臣曰公孙吕,身长七尺,面长三尺,焉广三寸,鼻目耳具,而名动天下。楚之孙叔敖,期思之鄙人也,突秃长左,轩较之下,而以楚霸。叶公子高,微小短瘠,行若将不胜其衣。然白公之乱也,令尹子西、司马子期皆死焉;叶公子高入据楚,诛白公,定楚国,如反手尔,仁义功名善于后世。故事不揣长,不揳大,不权轻重,亦将志乎尔。长短、小大,美恶形相,岂论也哉!

译文:据说帝尧身材高,帝舜身材矮,周文王身材高,周公身材矮,孔子身材高,子弓身材矮。从前,卫灵公有个大臣叫公孙吕,身长七尺,脸长三尺,额宽三寸,鼻子、眼睛、耳朵都有,而名声却传遍天下。楚国的孙叔敖,是期思这个地方的老百姓,头顶秃,左手长,比车前的直木和横木还要矮,却成就了楚国的霸业。叶公子高,矮小瘦弱,走起路来好像连衣服也支撑不住。但白公作乱时,令尹子西、司马子期都被杀了;叶公子高领兵占据楚国,杀死白公,安定楚国,好似把手掌翻过来一样容易,他的仁义功名流传百世,所以评价他人不用揣摩他的高矮,不用估计他的大小,不用权衡他的轻重,只要看他的志向就可以了。形体的高矮、大小、美丑,难道还值得一谈吗!

且徐偃王之状,目可瞻马;仲尼之状,面如蒙倛;周公之状,身如断菑;皋陶之状,色如削瓜;闳夭之状,面无见肤;傅说之状,身如植鳍;伊尹之状,面无须麋;禹跳,汤偏,尧、舜参牟子。从者将论志意,比类文学邪?直将差长短,辨美恶,而相欺傲邪?

译文:况且徐偃王的形貌,眼睛只能仰视远处的马;孔子的形貌,脸像戴了一个可怕的假面具;周公的形貌,身体像折断的枯树;皋陶的形貌,脸色像削了皮的瓜;闳夭的形貌,满脸胡须,看不到皮肤;傅说的形貌,身体像立起来的鱼鳍;伊尹的形貌,脸上没有胡须和眉毛;禹腿瘸,汤半身偏枯,尧、舜有三个眸子。学者是应谈论他们的志向,比较他们的学问呢?还是只区别他们的高矮,分辨他们的美丑,互相欺骗、傲视呢?

古者桀、纣长巨姣美,天下之杰也;筋利越劲,百人敌也。然而身死国亡,为天下大僇,后世言恶则必稽焉。是非容貌之患也,闻见之不众,议论之卑尔。今世俗之乱君,乡曲之儇子,莫不美丽姚冶,奇衣妇饰,血气态度拟于女子;妇人莫不愿得以为夫,处女莫不愿得以为士,弃其亲家而欲奔之者,比肩并起。然而中君羞以为臣,中父羞以为子,中兄羞以为弟,中人羞以为友,俄则束乎有司而戮乎大市,莫不呼天啼哭,苦伤其今而后悔其始。是非容貌之患也,闻见之不众,议论之卑尔。然则从者将孰可也?

译文:古时候,夏桀、商纣长得高大英俊,是天下相貌出众的人。他们身体强壮有力,足以抵挡上百人。然而身死国灭,为天下人耻笑,后代的人凡是讲到恶人就一定拿他们做例子。这并不是容貌造成的祸患,而是他们见闻不广,认识卑下的缘故。现在世俗间的乱民,乡村中的轻薄男子,个个美丽妖艳,穿着奇装异服,打扮得像妇女一样,神情态度模仿女子;妇人们没有不想让他们做自己的丈夫,姑娘们没有不想让他们做自己的未婚夫,抛弃他们的父母亲人想与他们私奔恶女人,比比皆是。然而一般的君主羞于以他们为臣,一般的父亲羞于以他们为儿子,一般的长兄羞于以他们为弟弟,一般的人羞于以他们为朋友,不久他们就被官府绑着在大街闹市上处死,没有不呼天喊地,痛哭流涕的,悲痛今天的下场而悔恨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。这并不是容貌的祸患,而且因为见闻不广,认识卑下。既然这样,那么学者应该赞同哪一种呢?

人有三不祥:幼而不肯事长,贱而不肯事贵,不肖而不肯事贤,是人之三不祥也。人有三必穷:为上则不能爱下,为下则好非其上,是人之一必穷也。乡则不若,偝则谩之,是人之二必穷也。知行浅薄,曲直有以相县矣,然而仁人不能推,知士不能明,是人之三必穷也。人有此三数行者,以为上则必危,为下则必灭。《诗》曰:“雨雪瀌瀌,宴然聿消。莫肯下隧,式居屡骄。”此之谓也。

译文:人有三种不祥:年幼而不肯侍奉年长的人,卑贱而不肯侍奉尊贵的人,不肖而不肯侍奉有贤德的人,这是人的三种不祥。人有三种必然穷困的事:作为上级却不爱护下级,作为下级却喜欢非议上级,这是第一种必然穷困。当面不顺从,背后又谩骂人家,这是第二种必然穷困。智能品行浅薄,辨别是非的能力又和别人相差很远,然而对于仁人又不推崇,对于智士又不尊重,这是第三种必然穷困。人有了这三不祥、三必穷,处在上位则必然危险,处在下位则必然灭亡。《诗经》中说:“大雪纷纷扬扬下,太阳出来就融化。不肯屈居人下,在位却又骄横。”说的就是这种人。

人之所以为人者,何已也?曰:以其有辨也。饥而欲食,寒而欲暖,劳而欲息,好利而恶害,是人之所生而有也,是无待而然者也,是禹、桀之所同也。然则人之所以为人者,非特以二足而无毛也,以其有辨也。今夫狌狌笑,亦二足而毛也,然而君子啜其羹,食其胾。故人之所以为人者,非特以其二足而无毛也,以其有辨也。夫禽兽有父子而无父子之亲,有牝牡而无男女之别,故人道莫不有辨。

译文:人之所以称为人,是因为什么呢?回答是:因为他有区别事物的能力。饥饿了想吃,寒冷了想暖和,劳累了想休息,喜欢利益而厌恶祸患,是人生下来就有的,是无所依待就会这样的,这是禹、桀相同的地方。然而人之所以为人,并不只是因为人有两只脚、身上没有毛,而是因为人有区别事物的能力。现在猩猩的形状,也是两只脚、脸上无毛,然而君子却喝它的汤,吃它的肉,所以人之所以称为人,并不只是因为有两只脚、没有毛,而是因为有区别事物的能力。禽兽有父子之实却没有父子之情,有雌雄的不同却没有男女的分别,所以为人之道就在于对事物有所区别。

辨莫大于分,分莫大于礼,礼莫大于圣王。圣王有百,吾孰法焉?故曰:文久而息,节族久而绝,守法数之有司极礼而褫。故曰:欲观圣王之迹,则于其粲然者矣,后王是也。彼后王者,天下之君也。舍后王而道上古,譬之是犹舍己之君而事人之君也。故曰:欲观千岁则数今日,欲知亿万则审一二,欲知上世则审周道,欲知周道则审其人所贵君子。故曰:以近知远,以微知明。此之谓也。

译文:对事物的区别没有比等级名分更重要的了,等级名分没有比礼更重要的了,礼义没有比圣王更重要的了。圣王有上百个,我效法谁呢?回答是:礼仪制度年代久了就湮灭了,音乐的节奏时间久了就失传了,掌管礼的官吏因年代久远也废弛了。所以说:想要看圣王的事迹,那么其中最显著的人物,便是后王了。所谓后王,就是当今天下的君主。舍弃后王而称道上古的帝王,打个比方说,就好像舍弃自己的君王去侍奉别人的君王。所以说:想要了解千年的历史就要观察现在,想要知道亿万就要详审一二,想要知道上古的情况就要研究当今周王朝的治国之道,想要研究周王朝的治国之道就要审察他们所尊重的君子。所以说:由近知道远,由一知道万,由隐微知道显明。说的就是这种情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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